我紧追向前几步,却发现一个恐怖的现象:柏油路面上,露出两个上半身,下半身都埋在路面之下,而这两个上半身,却走得飞快,一边走还一边谈话:“快点吧,要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。”
两人越走越快,忽高忽低,一会低下去,只露一个脑袋,一会又升上来,只有脚掌留在地面之下,一会又飘起来,像风吹的风筝。
眼看着走到了校园内的过河桥上。
山城大学校校园内有一条河水穿校园而过,河上有一座水泥桥。
两人走到桥边时,忽然停住。
他们打量着河水,犹豫起来。
“桥哪去了?”一个说。
“什么时候拆的?今天上午咱们的铲车就是从桥上开过来的,一下午功夫,怎么就拆了呢?”另一个说。
“我们绕道去另一座桥过去吧。”一个说。
“来不及了,还有两分钟末班车就走了。”这个人好像对山城大学门前的末班车很了解。
“那就趟水过河吧。”
两人说着,竟然脱下鞋,从岸上爬到河里,提着鞋,挽着裤脚,慢慢地趟过一尺多深的水面,爬到了河对岸。
他们原来看不见桥!
忽然想起奶奶曾经说过的鬼故事,鬼是不走桥的,但只走一条去阎王殿的无奈桥,其它的桥对鬼来说都等于没有。
两人过了河,穿上鞋,飞快地向校园门口的公交车站赶去。
我紧随着他们身后来到公交车站。
两人从前门上了车,我从后门上车,悄悄地坐在最后一排,眼睛紧盯着他们两个。
公交车上只有七八个人,个人霜打的茄子一样,或看手机,或闭目养神。
两个人其中一个打了一个哈欠,说:“太晚了,老娘们儿准得发火。”
另一个说:“没事,回家晚了虽然不对,但用实际行动弥补就行了,准时、足量交货,老婆也没得说三道四了。”
两人低声嘿嘿笑了起来。
车行了七八站,其中一个下车了。
我没有跟踪这个下车的,因为我担心我下车后,被车上的那个发现有人跟踪他的同事。
车又行了20分钟,到了郊区终点站。
车里这时只剩四个人了。我下车后,为了防止引起他的怀疑,急忙往小路上急走。
走了几十米,回头看他没有走这条路,这才放心地返回去。
他沿着公路走,还是老样子,一会把半截身子埋在地上向前走,一会又飘浮在空中向前飘。
这一带没有路灯。路两边人家很少,也没有路灯,只有天上的星星发出的一点微光,勉强能看得见路面。
我正担心跟丢了,忽然,前面出现几个人家。
他下了路面,直冲一个砖砌的大院套走过去。
他来到大门前,也没有敲门,穿门而过。
我紧跑几步,来到大门前,从门缝里向院子里面看。
院子里收拾得挺好,还种着一块菜地,地里的小白菜长得很茂盛。
屋里亮着灯光,虽然挡着窗帘,但灯光照在院子里还是很明亮的。
他没有推开屋门进到屋里,而是站在了窗前。
他蹑手蹑脚,弯着腰,似乎想从窗帘的缝隙里向里面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