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一个选择，你不可能当一个逃兵，若是退缩才是溃败。”
张小河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沉重的话语，事实上张小河自己也纠结了很久。
但是为了自家的人，他必须做出决定。
“可是也不能总是杀戮啊，要是这个世界总是充斥杀戮，那么这样的世界是怎样可怕的世界啊。”溯流坚持自己的看法。
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，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看法，此时也只是凭着性格嘴硬。
“哦？”张小河笑了笑说道：“你看看这个世界，它本来就充斥着杀戮。”
张小河张开了手，指向了遥远的天地，他的两个手臂像是两道视野，一直蔓延过大海山川陆地。
每时每刻生命都在斗争之中，打赢的活下去，打输的被吞噬，动物们没有怨言，因为这便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样貌。
这是一个没有文明的原始世界的样子，在野外猫要吃老鼠，而家养的猫咪则能和家养的宠物鼠共存。
这就是有无文明的区别。
张小河清楚这一点，现在是一个没有文明的时代，若是一昧地遵循所谓的爱，那么现实会让人们知道，在死亡面前，是没有爱与不爱的。
现在是一个黑暗的时代，也是一个人性真正在泯灭的时代，但是呢身在黑暗中的人们，要时常记得自己的阳光下的生命。
我们向往着光，但我们也遵从现实。
此刻遵照自然规则吞噬与成长，要是一有机会，我们也会像世界绽放我们的光芒，需要重建文明，这也是张小河一直以来在做的。
他每天起早贪黑，到处规划到处查看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重新建立起文明，现在外出探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。
他虽然身在黑暗，并且遵从黑暗，但一直没有忘记阳光，若是日后清算他的罪过，张小河也在所不惜。
但是对于重建文明，目前来说，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，那就是居民。
一个文明不可能没有人，岛屿现在很缺人，张小河外出这一趟，也是为了找一找有没有人。
上次那一批人，要是没有做出跟他对抗的事情，他也不会赶走他们，倒是让他觉得有点可惜。
想到此处，张小河忽然回过神来，这些话语，他都无法跟溯流说，就算说了现在的他，也不能理解。
在张小河看来，溯流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，还有一段不小的路要走。
“我也不是觉得你很坏，就是我觉得杀戮是不好的，暴力也不可以解决所有问题。”他低着头，吞吞吐吐。
老实说，他已经糊涂了，但是现在的他还不会反思，因此没有发现他犯了糊涂。
“得嘞，也不多说，该怎么做就这么做，杀戮确实不好，但是你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溯流抬头，眼里冒着光仔细听着。
张小河顿了顿，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，然后说道：“第一，动物与动物厮杀，第二，人与动物厮杀，第三，人与人厮杀。”
“注意我这里说的人是指，跟你我一样有高等智慧的生命。”
“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，你慢慢想，尽量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到。”
三种情况的表述都很简单，溯流一下子记住，他当即陷入了思索。
原本张小河是想让他思考一阵子，然后再走的，但是他忽然看到了原处的天边出现了一条血红色的船只，他当即瞪大了双眼。
“副教主，你看那是什么鸟？”船只上，一个身穿黑袍的人，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。
这个被称为副教主的人正在点燃烟草，被他这么一拍，烟杆子都掉在了地上。
他当即抬头看了一眼，那是茫茫天空，又蓝又白。
“我觉得你就是个傻鸟。”副教主斜视了他一样，轻轻拾起他那心爱的小烟杆。
这个副教主也是一身的黑袍，不过在他的衣袍之上有三条龙纹。
有许多龙纹点缀，他这一身黑袍倒是有点像龙袍。
而在他旁边的人衣服上只有两条龙纹。
这些龙的绣工不是很好，有的龙纹眼珠子都突出来了，还有的爪子都绣歪了，看上去格外滑稽。
“不对呀，我明明看到了的。”那人再一看，竟然没有看到鸟儿。
“我看你是眼花了，哪有鸟哪有？”副教主质问道。
“真有啊，我看到了。”面对副教主的质问，这人倒是气质硬得很。
“小赵啊，跟你说过多少遍，不要疑神疑鬼，你这让本教主以后怎么提拔你啊。”副教主皱着眉头。
被称作小赵的人，依旧硬气根本不惧怕他的官威，说道：“我就是看到了啊。”
“你这个怎么就一点也不知趣呢，我告诉你咱们神龙教虽然才刚刚成立，但是也是有规矩的，我以神龙教副教主的身份命令你，说三声没看见，快说。”
赵助当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，老实说，这个教会着实逗得很。
从上到下，教会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跟傻缺一样。
不是他骂人，你看看哪个教派，又有皇帝，又有副教主的。
这件事说来也很新奇，当初建立教会的时候，领头的说他要当皇帝，老二说他要当副教主，让老大也当教主。
但是领头的不同意，非要当皇帝，偏偏两个人关系还很好，于是干脆一个当了皇帝，一个当即副教主。
这会他就跟着副教主，他们两个出来打猎了，哦对了顺带一提，他们的教会上上下下总共十八人。
“怎么？我的话不管用？不想当副副教主了？”副教主眉头一拧，这货是一个比赵助要大一点的人，面相看上去格外老实。
“拉到吧，就这几人的教派，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瞎主意。”他翻了一个白眼压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。
这下子副教主急了呀，连忙说道：“要不我把老大踹了，我做教主，你做副教主如何，求求你啦。”
副教主一副南方口音，赵助倒是一口的东北音，说道：“麻利点，还打鱼呢，打不到东西，今天就没得吃了。”
副教主仔细思索了一会，说道：“也对，俗话说民以食为天，人还是要吃东西的，就像这涛涛大海一样，人也是水做的。”
赵助没有理他，自个开船去了，片刻之后，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一群在水中摇摆的鱼儿。
赵助赶忙脱了上衣，然后小声钻入水中，随后他放出了一张卡牌，一个浑身冰霜，手持寒星法杖，背后更是有一双雪白双翼的神灵，悄悄潜伏在他的身边。
赵助小心翼翼地在鱼儿周围游走，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，然后伺机而动。
他慢慢靠近鱼儿，等觉得差不多的时候，身后寒星神一下子窜了出去，随后寒星法杖挥舞着，一下子打在了一条大鱼身上。
在触碰到法杖的一瞬间，大鱼儿身体立刻冻僵，其他鱼儿一哄而散，而这一条被击中的鱼儿，身体动了几下，也没有逃走。
然后，寒星神使用寒星杖，对鱼儿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殴打，最终打成了手打鱼丸。
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打鱼……
下水有一会之后，赵助抱着一颗大鱼丸回到了船上，副教主高兴地接过鱼丸，小跑着把它装到了木盆子里面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。
“太好了，太好了，今天吃鱼丸。”
“就知道吃。”赵助笑着骂了一句。
副教主浑然不在意，已经开始处理食材，煮肉吃了。
片刻之后，香味传了出来，再过来一会，他们已经吃上了。
“哦！好烫。”副教主夹起一个鱼丸，刚放到嘴里，就被烫得吐了出来，但是又舍不得扔，因此吐到了手里。
“烫！咝！烫！”鱼丸在手中打滚，烫得手心发红。
赵助看着他这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儿，有些恍惚然。
这人虽然傻了一点，但是每天都过得快乐，这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吧，有时候傻一点不是坏事。
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。
副教主一人热闹着，仿佛一个人造出了一条集市，赵助倒是比较喜欢安静。
他独自坐在一边，望着逐渐升起的月亮，都说天涯共一月，可这天涯却不包括阴阳相隔，他在想死后的世界有月亮吗。
要是有的话，会是什么样子呢，大还是小呢，亮还是暗呢。
赵助很喜欢看月亮，因为看到月亮就会想到一些人，那些已经不在的人，时常会在他看月亮的时候，出现在月亮上面。
一张张熟悉的脸庞，出现在月亮上，有男有女，有大有小，他们都在笑。
赵助时常回想起二哥张小河，他在看月亮的时候，也会看到他的脸庞。
二哥总是对他笑，就像当初大姐一样，也经常照顾他，惯着他。
赵助眼神有些朦胧，月亮上的画面确实越来越清晰，二哥的脸也越来越清晰，就跟真的一样。
等等，赵助的心跳忽然一顿，随后剧烈的砰砰砰，他的喉咙像是卡主了一样，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。
他说：“哥！”
这是或信或疑的呼唤，也是一种期望与希望。
张小河看着眼前这一张成熟了许多的面孔，在第一时间他没有认出来，但是那种格外亲近的感觉骗不了他。
“柱子，哥找到你了。”他的内心激动万分，已经很久没有事情能让他如此激动，或许这就是缘分。
他搭在他肩头上的手在颤抖，感受到这一双手传来的真实无比的颤抖。
赵助知道，二哥真的回来了。